荒野城市:隐喻体验研究

隐喻与城市

自从出现城市开始,人们对于城市的反思一直众说纷纭。有些人把城市赞颂为文明的绿洲,闪亮在理智黑暗和僵化习俗的沙漠里。[1] 其他一些人则谴责城市,认为城市导致了动荡、疏离、淫乱和犯罪。[2] 作为一种社会现象,城市一直是这些东西,而且还是其他很多东西。比如,它一直是商业、教育和文化的中心,变化与自由的核心,建筑、设计和其他艺术的赞助人;同时,城市也一直播种虚幻的希望,一直大量生产污秽和绝望,使得各种新型的、更加强大有力的社会控制与暴力形式成为可能。通过将人口聚集起来,它为文化和艺术生产提供了动力,教唆自我意识和社会阶层冲突,而且,在现代,导致了“大众人”和大众文化的出现。

我们用以刻画城市特征的语言反映了同样的矛盾心理,而且,各种隐喻都已经令人信服地表达了它的多样面孔。城市可能是一个文化绿洲,贸易中心,政府的要塞,文明的源泉;没有单一的都市生活隐喻能够提供一个完整的画面,相反,每个隐喻都反映了复杂现象的一个侧面。有些学者对于城市的前景比较乐观,表达了城市设计的各种理想。其中,“园林城市”就传达了自然与社会的融合——在人化的自然中,控制采取了温和、仁慈的方式,从而增进人民的福祉,使人们生活在伊甸园一样的城市环境中。[3] 芬兰设计师们所钟爱的“森林城市”更加尊重地顺从自然的律令,他们不是将城市的发展归功于控制自然,而是归功于展望了一种和谐的合作——在这种合作里,森林是人类栖居的温和环境。[4] “机器城市”则反映了征服自然的技术目标,通过维克托雨果所说的“直角的阴沉悲哀”——测量格网、街道方格网和住房地带,将“理性的”人类印记铭刻在景观之上。[5] “柏油铺地的野兽世界”这个关于大城市的隐喻,则传达了那种邪恶的城市社会模式——它暴露着掠夺成性的团伙,无端的暴力,以及对弱小群体的腐败剥削。[6] 对这一点而言,卡尔维诺所说的“看不见的城市”或许为想像和幻想提供了一副解毒剂。[7]

所有这些隐喻都是真实的,因为它们都传达了城市生活的某些方面,传达了城市所提供的多重状况和体验。每个隐喻既抓住了城市的一些特性,又创造了对于城市的更加深入的理解。[8] 然而,做出这样的论断并没有解决问题,而只不过重新提出了问题:42 隐喻是什么?隐喻如何发挥作用?即使我们经常讨论隐喻、运用隐喻,我们对它依然捉摸不定。或许,在探讨了第二个问题之后,我们就能更好地探讨第一个问题——通过探讨隐喻在特殊情况下发挥作用的方式,我们就有希望把握隐喻思维的特性。因此,我们这里的城市美学研究就有两个目标,一是探讨城市生活的的维度——它由“荒野”这个独特的隐喻所暗示,旨在发现“荒野城市”所能提供的、关于城市生活的独特观念;二是利用这个探索去揭示隐喻的一些意义和功能——更确切的说,就是隐喻体验的意义和功能。

作为城市隐喻的荒野

“荒野”一词的意义有着悠久而多变的历史。它的含义发生过重大变化:在18世纪早期的西方世界,荒野从充满着不详预兆的黑暗与危险的地方,转化为充满着奇遇、发现、甚至愉快和敬畏的地方。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,“荒野”已经获得了更加积极的含义,成为被保护、被保留的地方,成为价值的源泉、人类与自然世界联系的源泉。[9] 但是,当我们把荒野这个隐喻运用到城市体验时,这个词语却又回到了它早期那令人生畏的意义——无人居住、渺无人烟的领域。

荒野以令人惊奇的方式迥异于那些关于园林和森林的隐喻。园林和森林的隐喻一般传达着文化、传达着与自然的和谐;与这些隐喻不同,荒野则传达着黑暗。荒野并不赞美城市或将城市浪漫化,相反,荒野使城市成为不详之地,激发令人忧虑的感受。这个隐喻的这种效果,实际上正存在于它的晦涩难懂和自相矛盾之中:用相反的方式发挥作用,它通过它的黑暗照亮了城市。把城市当作荒野告诉我们一些东西,一些我们无法通过其它方式获得的东西——在这种意义上,这个隐喻是有用的;它还告诉我们关于我们自己的一些东西——在这种意义上,它或许更加有用。我发现荒野用一种出人意外的方式具有这两种价值。

把城市设想为荒野,将会把我们引向各种异乎寻常的方向。我们有时会把城市想得吓人而充满敌意,认为它并不是一个保留和推动人类价值的地方。当我们不熟悉城市的时候,它的陌生感会显得令人迷惑、充满威胁。然而,这些特征更加容易识别,甚至是可以接受的。当城市的特征被视为荒野的特征时,其中的一些特征可能是温和的。例如,人们在城市或荒野的密集之中沉浸太久了,可以通过如下方式进行短暂放松:可以从摩天大楼的了望台或宽广的大街上来瞭望全景,或者从山顶、悬崖、高树上来远观全景;城市面包店或餐馆的芳香,能够使人想到荒野中不同植被或地面的芬芳,诸如草地、松针或湿润的土壤。在炽热的阳光下,荒野中腐叶的气味或沼泽的臭气,类似于城市人行道边等着收集的垃圾桶的味道或各种车辆的尾气。43 沿着建筑和大街移动所体验到的知觉性质,也有点像行走在浓密的丛林和灌木丛中:拥挤交通的嗡嗡声,让人想起天气巨变时匆匆穿过丛林的风声;拼力挤过拥挤的人群,所体验到的感受则像穿过浓密植物。持续的警惕性也影响我们在城市和荒野中穿行:在城市中,来自汽车、抢劫犯的危险,相似于来自丛林中、栖息在荒野里那些致命动物的持续威胁,无论是真的还是想象的。以上对比表明: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荒野,那种拘谨的感觉都是体验中的生动组成部分;而在熟悉之后,荒野城市就能转变成不同的东西,比如公园或丛林地带。这些情形的最后部分,在部落战争和打群架的城市危险之间发现了共同基础。简言之,作为一个隐喻,荒野保留着它的黑暗性。

隐喻包含着价值,我们甚至可以说,它们就是价值判断,无论它们隐藏在比喻性语言之后,还是被公开地展示出来。当交通变得令人恐惧、城市犯罪泛滥时,城市就会被描绘成充满威胁的丛林,一个隐喻性的谴责。一般而言,当城市与自然或乡村相比时,城市往往成为被批判的对象。从伊索(“平安中享受面包豌豆,远胜过惊恐中吃蛋糕喝甜酒” [10])到1718世纪(“上帝创造了第一个花园,该隐创造了第一个城市”,[11] “上帝创造了乡村, 人类建造了城镇” [12]),城市一直被认为是令人恐惧、充满危险的地方,一个被竭力躲避的地方——人们更喜欢乡村的和平与安宁。当自由自在的自然被驯化成花园,它就不再令人恐惧,而是更适合城市生活的安详和愉悦。

荒野环境并不与自然的其他部分相分离。它既没有本体论的地位,也不是价值中立的客体。我们通过荒野所甄定的其实是文化意义——荒野的含义只有相对于我们所参与的文化才有意义。因此,就像我们已经注意到的那样,荒野这个观念也有其历史条件,在18世纪,它从充斥着黑暗、危险和荒凉的荒蛮之地,变成了我们可以亲近、欣赏和享受的自然。意义上的这种转化是一个依然在继续的过程的一部分——因为我们当今正把自然从威胁重构为源泉,从价值源泉重构为可以逃避城市生活压力、暂缓城市生活痛苦的庇护所,从休闲娱乐场所重构为需要尊重其自身固有价值的领域。

隐喻的相互性

通过将城市看作一个重构的、理性化的荒野,也就是通过那个意象(尽管是一个隐藏在文明表面之后的意象)来解释城市,人们或许期望荒野隐喻能够使我们更好地理解城市。不过,非常奇怪的是,城市与荒野之间的隐喻关系似乎也在相反的方向上发生作用:我们可以将我们城市体验的意义加在荒野的意义上,将城市里感受到的恐惧和危险归于荒野。莎士比亚用“猛虎的荒野”[13] 这个比喻来描绘罗马并不是没有理由的,而这种描绘也不单单只适合于这个城市。44 在这种情况下,城市可以被设想为一个隐喻,比喻我们对荒野的文化构建。事实上,我们一旦进入这个隐喻,发展其意义的两个方向似乎是互相关联的。

对于城市而言,荒野隐喻具有什么洞见呢?就像任何隐喻一样,它通过扩展它的各种联系和指涉而扩大了体验。荒野隐喻帮助我们掌握城市体验,其方式更加清楚,因为它是用这种通行的方式表达出来的。我们可以将城市体验看作种种展示:它展示了敌意、危险和荒野的黑暗特性。这样来看,城市体验就变得更加容易理解,如果不是更加宜人的话。尽管荒野的意义是文化构建的产物,它却有助于我们掌握对于城市的体验,那种终极的文化产品。把城市当作渺无人烟、人迹罕至的领域当然是文学虚构,但从体验的角度来看,它却是非常精确的。由于城市在不断蔓延,充满着无穷无尽的结构,规模越来越大,城市压服了微小而脆弱的城市居民。数不尽的小汽车、大卡车占据了城市坚硬的道路,几何形模式规划着大街和人行道的布局,使得它们的距离无法通过步行到达。这种特性使得城市充满敌意,威胁着穿行在城市中的人体。在冷漠而非人的大城市里,孤独的人们丧失了生命活力,它那公然的攻击性及其伪装的冷酷,都使得城市严重伤害着人类感情。[14] 我们借助荒野隐喻所掌握的城市,已不再是我们曾经设想的城市——自由的源泉、文化的花朵。透过风俗、习惯和权力机构这些虚假的外表,我们发现的却是野蛮的严酷和荒野的暴虐。

反过来,荒野隐喻的似真性来自我们的城市体验。城市体验再次出现在荒野的意义中。这个隐喻告诉我们所想的城市:它不是一个安全的港湾,而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;它不是文明的中心,而是吞噬文明的大漩涡。这里,荒野成为城市体验潜在的标识意象。而且,在提出文明只存在于表层这种论断时,这个隐喻引导我们反思文明自身的意义,它鼓励我们重新考虑我们的各种价值、我们的生活方式。人们会想到中国古代文人的生活实践。就像很多绘画所描绘的那样,这些退休官员离开了宫廷城市,居住在自然环境中,追求着更加文雅的生活,诸如会友、宴饮,吟诗酬唱。对于他们来说,城市绝不是文化的场所——文化场所是乡村,甚至是荒野。如果我们这样理解的话,那么,城市就不再是荒野的对立面,而是它的双面:荒野不仅仅是城市的隐喻,而是它的镜子。

因此,荒野城市就具有了两重可以相互生发的意义。我们在荒野中所看到的疏离与敌对状况,告诉了我们关于城市的一些东西;同时,我们将我们对于城市的体验投射在我们对于荒野的理解上,将荒野转化为我们对城市生活之意义的反思。因此,这个比喻性等式中的这些术语都没有独立意义。这里,或许其他地方的隐喻,都是互相生发的:不仅仅是荒野成了城市的隐喻,而且,城市也成了荒野的隐喻。

事实上,对于隐喻的修辞性运用具有反讽式的复杂性,因为,45 作为自然环境的荒野更多地存在于历史和想象中,而不存在于现实中。随着大多数原生林被摧毁殆尽,我们所剩下的只不过是我们所说的“荒野公园”这种自相矛盾的东西。通常存在着第二级的“荒野”,也就是那些经过大肆砍伐、过度种植后,已经不再有利可图、已经被人们废弃的土地。在被保护、经常被管理、总是被各种人类活动包围和侵占这种意义上,所有这些荒野都是打上文化印记的、文雅的。或许,用一种相似的方式来表达就是,原始状态的荒野已经通过城市在人类体验中过度成长。这个隐喻暗示:城市已经变成新的荒野,它一方面激发恐吓与敬畏的情感,无限的意义,绝对依赖的体验;另外一方面,它又激发着危险与野蛮,敌意、进攻和暴力的行为特性。

隐喻的角色

这里,除了隐喻的相互性之外,还有其他工作要做,因为隐喻具有含蓄的鼓吹功能。当我们谈论园林城市时,我们不仅仅在使用一个比喻性的表达:我们在把园林赞美成城市生活的模式,城市设计的品质目标。同样地,森林城市这种理念敦促我们的城市设计与自然和谐结合,不仅仅在城市里布置一些花园和公园,而且要在公寓和商业中心附近保留大树。机器城市则呈现了一种相反的模式,它对人类的创造力洋洋得意,对解决住房、服务人类活动的巨大中心等一系列问题洋洋得意。这些隐喻都具有修辞功能,能够给城市设计的隐含程序赋予诗意力量。

就我所知,荒野城市尚未被当作这种模式。它不是一个目标,而是一种关于极度痛苦的形象表达——对于现代城市的那些不幸居民来说,城市体验充满着痛苦。由于荒野的正面意义正在被更加广泛地接受,这种城市隐喻可能丧失其批评力量。尊重环境和其他生命样式的价值,很可能有助于在城市生活中发展类似的价值。笔者对于这种变化不太乐观。

荒野隐喻还有另外一种同等正式的用法,因为荒野城市也有利于那些诡辩者剥削他人、获取利益。这个隐喻不仅可以用来批评城市生活的质量,而且也可以用来证明一些行为——某些人试图在大众社会的市场经济中鼓励的行为。有这样一些人,他们鼓吹竞争性和进攻性行为,在匿名中寻找安全,利用警觉、怀疑和敌意来刺激无穷无尽的竞争。如果荒野隐喻应该失去它的力量,或被它的传统特征的提倡者们所征用,那么,城市病的批评家们将必须寻找另外一种更加生动的意象,来为表达他们的怨恨赋予修辞力量。我们必须构想一种新的隐喻来承担古老荒野的工作。46

隐喻的功能

最后,荒野隐喻能告诉我们一般隐喻的一些东西吗?这种讨论已经显示的一个问题是,有效隐喻的术语并不是分离的意义、仅仅与其语言相关。相反,它们以复杂的方式一起发挥作用,每一个术语都为另外一个赋予意义。因此,这些术语在隐喻中的意义并不是独立于隐喻的,而是被隐喻创造的。“城市”和“荒野”并不是单纯的语言实体,而是历史意义与社会意义的复合体。将它们并置在一起之后就会生发出一种新的意思,完全超出这些词语本来携带的意义。相互性不同于互动论。互动论认为,人们从意义预先固定的词语开始构造隐喻,但这些词语的意义在这个隐喻中相互影响。[15] 将一些词语并置在一个隐喻中就会改变这些术语,因为隐喻改变了那些术语本来的意义。存在着多于黑格尔辩证法的语言形式,在这里,隐喻综合了每个术语单独传达的意义。当“荒野”与“城市”并置在一起时,它的意义就会发生改变,城市的意义也因此而改变。所以,在说明它们在隐喻表达中的功能时,人们便不能再说它们本来的意义。

变化还以另外的方式出现,因为我们必须考虑到,隐喻不仅仅是语言的复杂体,而且,它也是在社会—语言环境之内发生作用的。意义并不脱离意义的持有者而独立存在,而人们都是在永远变化的历史与社会环境中使用语言的。因此,所有的隐喻都必然参与其动态的社会语境之中,无法和语境相分离,分离成单独的术语或修辞而没有曲解。[16] 此外,我们作为隐喻的创作者和使用者,我们并不脱离它们的意义。通过我们的情感、体验、行为以及我们的认知,我们建构它们。

我的最后的、也许是最奇妙的观察将上述这些要素综合在一起。因为,如果一个隐喻中的那些术语不是独立的对象,如果隐喻所表达不是自给自足的意义、而是与其处于文化语境中的使用者一起发挥作用,那么,一个顺理成章的推论就是:有效的隐喻必然创造出一些新东西。我们不仅建构出超越已有词语的理解,而且创造出各种新的意义,一些延伸、超越语言限制的意义,这些意义中包含着历史、身体、情感、行为和想象等多种维度,所有这些维度都包含在文化的生命之中。因此,隐喻涉及到复杂的意义理论——意义的大多数方面都隐藏在它的语言表层之下。如此说来,我们本章开头就讨论的荒野城市已经变得无法讨论,或许甚至无法用隐喻语言来讨论。



[1] “城市是自然中的事实,就像一个洞穴,一大群马鲛鱼或人群密集的地方。但是,它也是一件精心制作的艺术样式。心灵城市这里获得形式,反过来,城市形式又为心灵的形成提供条件。”刘易斯芒福德(Lewis Mumford):《城市文化》(纽约:Harcourt Brace1938年版),导论。“生活在城市里是一种艺术,而且我们需要艺术词汇、风格词汇,来描绘人与物质材料之间的特殊关系——物质材料存在于城市生活的连续不断的创造性游戏之中。这样一来,就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,城市,一个充满幻像、神话、抱负以及噩梦的柔软城市,是真实的,或许比人们可以用统计学、城市社会学、人口统计学和建筑学的论著,在地图上明确标明其位置的刚硬城市更加真实。”乔纳森拉班(Jonathan Raban):《柔软城市》(纽约:Dutton1974年版),第一章。

[2] “就像语言与它所命名的事物不再有任何共同之处一样,伴随着城市化运动而居住在城市里的大多数人,已经丧失了他们与大地的联系。他们悬挂在空中,在所有方向上摇摆不定,找不到他们可以定居的场所。”雷纳玛丽亚瑞克(Rainer Maria Rilke):《Worpswede》(1903年版,重印于《罗丹和其他散文》,1954年版)。“我没有生活在我自己之中,但我变成了/环绕着我的一部分;对于我来说/高山是一种感觉,但那些嗡嗡声/人类城市的嗡嗡声折磨着我。”乔治戈登拜伦男爵(Lord Byron)《孩童哈罗德的朝圣旅程》(1812年)。而最尖锐的是如下诗句:“准备好死亡,如果你夜间在这里漫步/在家吃晚餐之前,你最好就写下遗嘱。”塞缪尔约翰逊(Samuel Johnson):《伦敦》。

[3] 埃比尼泽霍华德(Ebenezer Howard):《明日的园林城市》(伦敦:Faber & Faber,1946年版);克拉伦斯斯坦(Clarence Stein):《走向美国新城镇》,第二版(麻省剑桥: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,1957年版)。

[4] 芬兰赫尔辛基的Munkkiniemi是最早这样规划的森林社区。位于距赫尔辛基以外10公里森林地带的塔皮奥拉(Tapiola)后来获得了国际声望并被广泛效仿。

[5] 瓦尔特·格罗皮乌斯(Walter Gropius) 及其创办的公立包豪斯(Bauhaus)学校典型代表了这种美学观:“我们希望建筑适合我们这个世界——由机器、无线电和快速汽车组成的世界。建筑的功能能够从其形式上清晰地体现出来。“每个建筑师都必须懂得城市的意义,以便能够积极地投入到城市规划之中。他必须以‘多样性中的简洁’作为指导原则来塑造城市的特征。典型形状的形式要素应该不断重复。” 瓦尔特·格罗皮乌斯:《包豪斯的理论与组织》,载于《包豪斯1919-1928》,赫伯特拜尔(Herbert Bayer)、瓦尔特·格罗皮乌斯、伊泽格罗皮乌斯(Ise Gropius)合编(Charles T. Branford Co.1959年版),第2728页。弗兰克劳埃德赖特(Frank Lloyd Wright)观察到,钢筋和玻璃摩天大楼是一种机器建筑,一种“纯粹而简单的机器”。

[6] W.R.伯内特(W.R. Burnett):《柏油铺地的野兽世界》(纽约:Knopf,1949年版)。“城市不是混凝土建成的野兽世界,它是一个人类动物园。” 德斯蒙德莫里斯(Desmond Morris):《人类动物园》(纽约:McGraw-Hill1969年版),导论。

[7] 伊塔洛卡尔维诺(Italo Calvino):《看不见的城市》(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1974年版)。

[8] 豪斯曼发展了一种互动理论,发掘了隐喻的创造性功能。参看卡尔.R.豪斯曼(Carl R. Hausman):《隐喻与艺术:互动主义和言语艺术与非言语艺术中的指涉》(剑桥大学出版社,1989年版)。

[9] 霍姆斯罗尔斯顿(Holmes Rolston III):《哲学走向荒野》(纽约布法罗:Prometheus1989年版),第118-143页。

[10] 伊索寓言《城市老鼠与乡下老鼠》。

[11] 亚伯拉罕考利(Abraham Cowley1618-1667),《论独居荒野》,II

[12] 威廉柯珀(William Cowper1731-1800):《任务》第一卷《沙发》(门斯顿: Scolar出版社,1973年版,1785年重印),749页。

[13] “你难道不认为/罗马不过是一片猛虎的荒野吗?”见于莎士比亚:《泰特斯·安特洛尼克斯》,III, i, 54. 2

[14] 塞缪尔约翰逊(Samuel Johnson)把荒野称为“荒凉而野蛮的地带”,《牛津英语词典》(牛津:牛津大学出版社,1933年版),第七卷,第124页。“荒野”(wilderness)一词的词源来自于古英语,可能来自wilddeor意思是“野兽”,这个说法非常合适。参看《美国英语语言遗产词典》,第三版(波士顿:霍顿米夫林1992年版),第2014

[15] 参看豪斯曼《隐喻与艺术》第31页。

[16] “隐喻创造各种整体,这些整体产生出大于语言术语的东西,一些多于概念性观念的东西。”豪斯曼:《隐喻与艺术》,第45页。

发布人:student 最后修改日期: 2014-06-28 14:31:37.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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